若煙隨風散，任江水悠悠，天清日晏，彼岸花開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兒，泣拜“

        那字字句句，再次讀起，杜若璞心口依舊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，猛的一縮，泛起陣陣鈍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煙兒……是當真不要他這個哥哥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一絲極淡、極苦的弧度，自他唇角緩緩牽起，卻又轉(zhuǎn)瞬即逝。

        杜若璞將信紙輕輕折好，小心翼翼納入袖中。目光轉(zhuǎn)而落在凌亂的書案上，書籍散亂，筆山歪斜，硯臺干涸……每一處無不在宣告著昨夜的瘋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伸手，一件件整理，并從懷中掏出巾帕仔細擦拭，從書案到圈椅，動作專注而執(zhí)拗。直至案頭恢復往昔的井然有序，仿若一切又回到正軌。

        重在椅上坐定，從案上抽出一本《制義文選》，竟是沉浸在書頁上密密麻麻的八股文章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欲任憑杜若璞在外間如何發(fā)作也絕不回應的杜若煙，在錦被中蜷縮了許久，預想中的雷霆震怒卻是遲遲未至。只有書頁偶爾翻動的簌簌聲，案頭落筆帶起的輕微碰撞聲。這份異乎尋常的沉寂，反倒讓她愈發(fā)心慌，無所適從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僵持之下，倦意竟是排山倒海襲來。她索性心頭一橫，干脆放任自己沉睡，直至日頭高升，刺目的陽光透過軒窗，直射到床榻上，她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

        錦被里的窸窣聲剛落，坐在書案前的杜若璞緩緩合上書卷。他轉(zhuǎn)過身，目光沉靜地投向榻上——“杜晏“已然坐起，正慵懶倚靠床圍，睡眼惺忪卻還強做鎮(zhèn)定地望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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